玥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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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曾經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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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浴室裡時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冷氏兄弟待在外面一直想著等到韓凌洗完澡出來之後要怎麼跟他搭上話。

　　不過在此之前，他們必須先明白自己的內心要的究竟是什麼。

　　先前從未想過這些，主要是與韓凌接觸的時間過於短暫，加上當時情況危急，冷氏兄弟第一反應是無論如何都要讓韓凌活下來，以及將他從那些瘋子研究員手中拯救出來。

　　然而現在，一切風波結束之後，想到後面逐漸平穩的日子，對於已經得知韓凌真實身份的兩人而言，又應該如何去看待他才對。

　　他們憎恨吸血鬼，恨不得世上所有吸血鬼都被殺死，這是從記事以來一直存在的信念；他們在乎韓凌，期望等到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後反過來保護他，這是進入吸血鬼獵人組織後一直存在的念頭。

　　可當兩個極端的想法出現在同一人身上時，冷氏兄弟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才好。

　　雖然一開始他們是恨著韓凌的，只是現在仔細想想，他們憎恨他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吸血鬼的身份──儘管確實有那麼一點成分在裡面──而是因為意識到遭受欺騙所以感到憤怒。

　　假如說，十年前他們沒有被吸血鬼獵人組織帶走，而是跟著韓凌一起平靜地生活下去，直到有一天，得知了韓凌是吸血鬼身份的話……

　　……他們也會像這樣滿腔怒火地恨著他嗎？

　　而且，他們最想知道的問題還沒得到解答：為什麼自己的血液對吸血鬼來說具有極大的誘惑力，身為吸血鬼的韓凌卻從未傷害過他們，或是表現出想吸食他們血液的欲望？

　　「哥哥。」冷若靈看出了冷若嵐也被相同的問題困擾著。「凌他……真的對我們的血無動於衷嗎？」

　　「我不知道……」冷若嵐有些喪氣地回答。他回想起那個時候也是這樣，韓凌寧願傷害自己，徒手取出銀劍碎片找回理智，也要阻止他們靠近。

　　如果說，當時韓凌想要吸食他們血液的話，早就撲過來了，宗師級吸血鬼的實力可不是他們能抵抗得住的。而且，之後為了救活韓凌甘願獻血的時候，韓凌起初也是不願意喝下他們的血液。

　　所以……韓凌真的不是為了他們的血液而收留了他們嗎？

　　「我們以後應該怎麼看待他？把他當人類？還是當吸血鬼？」冷若靈問道。

　　冷若嵐嘆了一口氣，略顯焦躁地說：「這麼困難的問題別問我啊……」

　　現在韓凌有意迴避他們的視線也是個問題，冷氏兄弟不明白為什麼韓凌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不過既然他都自願留下來了，是不是說明韓凌真的沒有生他們的氣？

　　那到底韓凌為什麼不肯看著他們？冷若嵐煩躁地揉著頭髮發洩情緒。

　　只聽見「喀噠」一聲，浴室的門打開了。冷若嵐望去，正巧對上韓凌的視線，卻不想對方立刻別過頭，再度刻意避開與他對視。

　　冷若靈還在思考該如何讓韓凌看著自己，眼角餘光瞥見了他的哥哥快步走到韓凌面前，什麼話也不說，直接伸手把人住拽走。

　　「喂！哥哥──」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不是才剛說教他不要做讓韓凌討厭的事嗎？

　　冷若嵐把韓凌拽到床上，緊接著欺壓上前，將對方禁錮在雙臂之間，被迫與自己對視。看著那雙非人的金色眼瞳，或許冷若嵐明白了韓凌為什麼不肯看著他和冷若靈的原因。

　　「凌，我問你。」眼見韓凌還想別開視線，冷若嵐索性直接捏住下巴不讓他有亂動的機會。「為什麼當初要收留我們？是因為我們的血嗎？你真的打算扶養我們長大之後再吃掉？還是說……」

　　「夠了，哥哥！」冷若靈一把抓住冷若嵐的肩膀，強制將他從韓凌身上推到一邊去。「你不是說別做出凌討厭的事嗎？」

　　「我反悔了還不行嗎？你明明也不想這樣繼續保持下去吧？」

　　「那也不該是現在，凌需要休息，你還看不出來嗎？」

　　「然後呢？明天醒來繼續保持這樣？」

　　「現在組織讓我們看守他，至少我們有時間可以等。」

　　「喔？是嗎？那你打算等到什麼時候？」

　　「……你們的血……很好聞……」

　　聽見韓凌的聲音，冷氏兄弟同時朝他望了過去。

　　只見韓凌已經從床上起身，坐在床沿邊，低頭看著掌心的傷口，緩緩地開口：「但是，你們很重要……我不想傷害你們。」

　　冷氏兄弟彼此相視一愣。

　　「……所以，並不是因為我們的血才……」

　　韓凌搖頭，說：「我不會傷害你們，現在如此，未來也會如此。」

　　如今，他已經沒有必要繼續隱瞞身份。

　　雖然不曉得那兩個孩子從今以往會以何種眼光來看待他，但是至少從現在起，他將以宗師級吸血鬼的身份守護他們倆人，直到與以往的契約者們一樣，被時間抹去痕跡為止。

　　冷氏兄弟也看見了韓凌掌心那尚未恢復的傷口。

　　冷若嵐沉默了片刻，隨後取來了配置在房間裡的醫療箱，他單跪在韓凌面前，從醫療箱取出繃帶與藥水，伸手握住那隻曾為了保護他而手刃同族的手。

　　「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讓傷口好得快一點。」冷若嵐說著，仔細地為韓凌上藥與包紮傷口。

　　當兩手的傷口都被包紮完畢，冷若嵐闔上醫療箱，起身把它放到一邊的桌上。一回頭就看見韓凌端詳著兩手上的繃帶，他輕笑著，將對方擁入懷中。

　　他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也知道了內心所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雖然他們恨吸血鬼沒錯，韓凌也確實是吸血鬼沒錯，可是轉念一想，如果韓凌不是吸血鬼的話，或許他們早就命喪在那些低階吸血鬼的利爪之下。

　　不過現在，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韓凌就是韓凌，無論是吸血鬼或是人類，都是那個當時對他們伸出援手，給予他們容身之處與庇護的存在。

　　「──！」未曾有人類如此對待過他，韓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聽見了冷若嵐的聲音。

　　「凌，我們很想你。」

　　「……」

　　胸口的難受，正在消失……

　　這十年來一直積壓在胸口，那種無法言語的難受，因為這個人類的一句話，逐漸消失了……

　　這是，為什麼……？

　　韓凌不曉得他應該給予何種回應，於是他將目光投向站一旁的冷若靈。見對方露出釋懷般的神情，韓凌看著他坐到了自己身邊。

　　「這十年間，我跟哥哥一直努力讓自己變強，然後，回去那個家找到你，繼續和你一起生活。」冷若靈說道：「沒想到事情最後會變成這樣……幸好，你沒事就好。」

　　冷若嵐放開韓凌，坐在另一側床沿，說道：「等你的身體恢復之後，我跟若靈會再想辦法讓上層同意我們離開組織，畢竟這裡的人……你也知道的，都是討厭吸血鬼的人。」

　　本來當初說好成功討伐宗師級吸血鬼之後就讓冷氏兄弟脫離組織，可誰也沒料想到那個宗師級吸血鬼竟然就是他們正在尋找的人。

　　而且韓凌貴為傳聞中的宗師級吸血鬼，即便同意讓冷氏兄弟脫離組織，也不知道上層會不會也同意讓他們帶走韓凌。

　　雖然他們知道沒有人能留住他，但是同意帶走和強制離開會引發不同的後果，最有可能的便是引發衝突。冷氏兄弟擔心到時候會演變成韓凌不得不與那些同僚們戰鬥。

　　反之，若是無法帶走韓凌，那就沒有脫離組織的必要與意義了。

　　「……我能讓你們現在離開這裡。」韓凌說道。儘管體內恢復的力量不多，不過把他們強行帶離這裡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什麼？等、等等，凌你誤會了！」不知道韓凌有什麼打算，冷若嵐為了避免他再做出危險的舉動，趕緊擺擺手解釋：「這裡的人其實對待我們倆還挺不錯的，只是你想嘛，整個總部都是吸血鬼獵人，到時候他們看到你肯定會想獵殺你。」

　　「你可以想像我跟哥哥待在一大群吸血鬼裡面會發生什麼事。」

　　冷若嵐汗顏：「……若靈，你這個比喻好可怕。」

　　冷若靈聳肩：「凌現在不就是這種處境嗎？」

　　「說、說得也是……」

　　「總而言之，凌，你不用擔心我們兩個，你只需要專心療傷就好。」冷若靈的目光瞄向銀劍碎片的位置，說：「……當然，能讓我們幫你把碎片拿出來更好。」

　　聽力極佳的宗師級吸血鬼聞言，眨了眨眼，決定選擇性失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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