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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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今天一如往常是水電公司寄送帳單的日子，韓凌聽見外面郵箱被打開的聲音，看了一下電視螢幕下方顯示的日期，確實是到了這個時候。

 

　　放下手中用於紀錄料理做法的筆與筆記本，韓凌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大門前打開，順著短階梯來到一邊的郵箱面前。

 

　　打開郵箱蓋，發現除了平常通知繳費的信封之外，還有一包尺寸略大的信封袋在裡面。

 

　　拿出信封袋，看了一下寄件人與寄送地址，發現竟是一片空白。奇怪的是，收件人寫著他和冷氏兄弟的名字，收件地址也確實是這裡。

 

　　韓凌十分肯定這個信封袋是今天被放進去，因為昨天冷若嵐從裡面拿走了屬於他的信件，如果當時這個信封袋在裡面的話，他不可能沒看見。

 

　　可是到底是誰，能夠避開宗師級吸血鬼極度敏銳的聽覺與嗅覺，將這個信封袋放進郵箱裡？思來想去，韓凌決定先打開信封袋，確認裡面沒有出現危險的東西再說。

 

　　稍微打開一下封口，裡面看起來是一疊紙。難道是宣傳單？想著之前也曾遇過有人把好幾張宣傳單塞進郵箱裡，韓凌伸手將裡面的紙全部拿出來看。

 

　　這是……看見紙上內容，韓凌微微睜大眼睛，臉上表情顯得有些微妙。

 

　　

──

 

　　

　　「老爺，有您的客人來訪。」

 

　　「唔……」趴在床上心不甘情不願地睜開眼睛，羅爾瞄了一眼床旁桌上的時鐘，有氣無力地舉起手朝管家擺手。「不管是誰，跟他說我今天沒空見人……嘶，腰好痛……」

 

　　「但是，那位是我們拒絕不了的人。」

 

　　……拒絕不了？羅爾想了一會兒，愣是沒能聯想到有誰是連管家都拒絕不了的商業往來對象。

 

　　「知道了，現在就下去。」抱著一探究竟的心態，羅爾慢騰騰地從床上起身，揉著痠痛的腰背，就要去把衣服穿上。

 

　　「我和你一起去。」另一個躺在床上的人也因他的行動而起身。

 

　　「算了吧，誰叫你身份特殊，要是被人發現你在我這裡就麻煩了。」

 

　　「那好，我在這裡等你回來。隨時需要我就直呼我的名字，我能聽見。」

 

　　羅爾給他一個點頭答應的背影，穿好了衣服就往門外走。

 

　　來到了一樓接待室，羅爾終於知道管家說的「拒絕不了的人」究竟是誰──論對方的身份，普通人類可沒有拒絕的權利。

 

　　他詫異地看著三位熟人：「韓凌？還有若嵐跟若靈？你們怎麼來了？」

 

　　「那還用說嗎？」冷若嵐露出神秘的笑容，將一疊紙拿出來展現在羅爾面前，「當然是羅爾哥之前讓我們填的問卷，換我們來問你啦！」

 

　　「……啥？」

 

　　「就是哥哥說的意思。」冷若靈上下打量著羅爾，語帶神秘地說：「想不到羅爾哥也有這麼一天，明明有交往對象卻不跟我們說。」

 

　　聞言，羅爾頓時感到嘴角一陣抽搐。難道說那時候給他問卷的傢伙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嗎？

 

　　這可不太妙，要是樓上那個人在這裡的事情被暴露出去的話，勢必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羅爾自己是不太介意麻煩的產生，但是那個人介意啊，且不說身份問題，對於一向低調行事的他來說肯定會陷入鑽牛角尖一段時間。

 

　　不過在那之前……

 

　　「韓凌，你是怎麼回事？」羅爾沒好氣地看著恢復吸血鬼模樣的韓凌，說：「我家不至於讓你覺得危險到需要變回原本的樣子吧？」

 

　　「關於這個，事實上，凌剛才甚至不打算跟我們進來。」冷若靈看了身旁的韓凌一眼，回想在莊園大門前發生的事，向羅爾解釋道：「我問了原因，凌什麼都沒說。」

 

　　聞言，羅爾望向韓凌：「所以現在就肯跟進來了？」

 

　　「……」韓凌依然一語不發，僅是盯著羅爾身後的門，那裡正是連接通往樓上的樓梯。

 

　　韓凌這副模樣連羅爾都很少見到，只不過那種樣子，與其說是攻擊姿態，不如說是警戒四周。

 

　　誰知道呢，畢竟上次見到他動真格時，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

 

　　「我們先換個地方談吧。」有鑑於腰還在疼，接待室的椅子坐起來沒客廳沙發舒服，羅爾提議道：「客廳那邊空間大，沙發坐起來也比較舒服。」

 

 

　　於是，獲得其他人同意的羅爾帶著二人一吸血鬼來到空間寬敞的客廳，並且命令僕人去準備茶水和點心。

 

　　話題說回那份針對他的問卷，保險起見，羅爾向他們問起來源：「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不知道。凌說今天早上就跟著帳單一起放在郵箱裡面。」

 

　　「應該不會是郵差放的吧？」

 

　　「更早之前就在裡面。」

 

　　「你不知道是誰放的？」

 

　　韓凌搖頭，還是沒有放下警戒的姿態。

 

　　不是吧？連韓凌都不知道是誰放的問卷，難不成這世上還有比宗師級吸血鬼還要高階的吸血鬼？

 

　　……應、應該不可能吧？

 

　　「感覺放問卷的人沒有惡意，對方甚至在裡面放了道歉紙條。」冷若嵐把一張明信片大小的紙條遞給羅爾。

 

　　接過紙條，羅爾看了下內容：「抱歉打擾啦！是我！是我！我不會把你跟他的事情說出去！也就讓你認識的人去填問卷而已！就這樣！掰掰！」

 

　　──果然是那時候的那個人嗎！？

 

　　「羅爾哥？你知道問卷是誰放的嗎？」看見羅爾的了然的眼神，冷若嵐連忙說道：「在我們來之前我就先駭進附近的監視器逐一查看，然而從我昨天去拿信到今天早上凌去拿信，這段時間只有郵差接近郵箱。」

 

　　「能看到那個郵差是男是女嗎？」

 

　　「是男的，而且我看畫面裡他手裡拿的信件就只有帳單，沒有問卷那麼大一個信封袋。」

 

　　「那可以確定不是郵差放的。」羅爾回憶當時給他問卷的人的外貌，說：「當初給我這些東西的人是個女性，個子不高，但是戴著鴨舌帽所以看不到長相。」

 

　　「還有其他特徵嗎？」

 

　　「不太記得了，因為她把東西給我之後，簡單交代幾句就離開。當時我沒有想那麼多，就拿著那些問卷找一天空閒時間過去你們那邊。」

 

　　「羅爾──！早安啊──！」

 

　　突然間，從樓梯方向聽見有人高聲呼喊羅爾的名字，三人一吸血鬼同時往客廳門口望過去。

 

　　同時被四雙眼睛注視，加維斯杵在原地不知所措，而當他與韓凌四目相對的瞬間，彷彿看見什麼可怕的事物一般，嚇得他立刻從人類型態轉換成吸血鬼型態，並且一溜煙逃走了。

 

　　「羅爾哥！剛才那個人是……！」

 

　　「嗯？喔，對啊。」羅爾彷彿知道冷若嵐想說什麼，搶先一步回答：「之前說的吸血鬼朋友就是他。」

 

　　韓凌：「……」

 

　　冷若靈：「難道說他就是……羅爾哥的……？」

 

　　羅爾：「怎麼可能，他只是來過夜的。」

 

　　冷若嵐：「那你們應該不是那種關係吧？就是一夜……」

 

　　羅爾：「喂喂喂，別說得我很不檢點好嗎，至少現在我可是專情得很。」

 

　　冷若靈：「羅爾哥，承認有戀人的事情了呢。」

 

 

羅爾：「……好啊你們兩個臭小子，敢套我話，就算韓凌在這裡，我照樣能揍你們兩個──」

 

　　「韓凌？……莫非是『梵密黎亞・仴彼洛・韓凌』？」

 

　　伴隨一聲不屬於羅爾的聲音，卻同樣呼喚他的名字，韓凌轉頭看向來者──

 

　　──是一名黑髮黑眸的同族。

 

　　見對方出現在這裡，羅爾拍了下腦袋，沒好氣地說：「我不是叫你別下來嗎？有需要我會叫你。」

 

　　「果然真的是您，您還活著。」來者沒有理會羅爾的責備，將躲在身後的加維斯一把拎到身邊，按著他的頭朝韓凌的方向往下一摁，自己則右手握拳至於左胸前向對方低頭行禮。

 

　　「萬分抱歉，舍弟加維斯還小不懂事。不知道他說的『大人』竟然是您也是我的疏失。若我們有對您失禮的地方，還有望您能原諒。」

 

　　「喂，老玄，你怎麼……」

 

　　「……教練？」

 

　　「咦？你認識？」聽見冷若靈對他的稱呼，羅爾滿臉不解：「為什麼你會認識他？」

 

　　冷若靈解釋說：「之前還在組織的時候，就是教練教我們劍術，只是我沒想到教練他是……」

 

　　冷若嵐神情複雜地看著剛才還是人類，卻在見到韓凌之後變成吸血鬼模樣的玄慕笙。

 

　　韓凌沒有正面回應玄慕笙的歉意，而是一直維持相同坐姿，目光始終緊盯著他。

 

　　「無須道歉，你自知我族不會隨意對有伴侶的同族出手。」韓凌的語氣冷淡，卻帶有警告意味地問：「那個名字，從何聽聞？」

 

　　玄慕笙聽明白韓凌不計較加維斯無理的舉動，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放開按在弟弟頭上的手，站直身子說道：「不瞞您說，早在千年之前便曾在遠處見過您與另一位同階級的同族戰鬥。」

 

　　「……你是半純血？」

 

　　「是，舍弟也是半純血。」

 

　　半純血，又是活了千年以上的同族。韓凌沉默了半晌後，才開口：「這裡是你的地盤，況且，半純血亦是擁有我族純正血統的一部份，我無隨意傷害你們的理由。」

 

　　「所以說，教練您是……吸血鬼？」

 

　　玄慕笙點頭：「沒錯，我確實是吸血鬼，同時也具有一半的人類血統。」

 

　　他沒料想到會有組織的人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那兩個擁有特殊體質的人類。

 

　　「可是您怎麼會……」

 

　　「從很久以前我便開始學習劍術，那次會被派遣去組織擔任劍術教練，不過是因應長官的要求。比起這個……」玄慕笙看著冷氏兄弟，表情複雜地說：「我記得你們兩個當時不是一直想離開組織去找人嗎？為什麼會……」

 

　　……變成那位大人的伴侶。礙於韓凌給他的壓迫感，玄慕笙不敢明講。

 

　　「他們是我的伴侶。」韓凌回答。

 

　　冷若靈點頭：「嗯，不瞞教練說，凌就是我跟哥哥要找的人……倒是教練您怎麼會在這裡？」

 

　　「羅爾是他的伴侶。」韓凌直接幫他回答。

 

　　聞言，冷氏兄弟一臉微妙的表情看著羅爾。

 

　　「羅爾哥……」

 

　　「你居然……」

 

　　「喂！你們兩個不准用那種微妙的表情看我！要不是韓凌太被動，哪可能輪得到你們壓他！」掛不住面子而炸毛的羅爾沒好氣地瞪完了兩兄弟，又撇過頭去瞪韓凌：「還有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你的全名只有『韓凌』兩個字嗎！剛才老玄唸的那一串『凡迷……』又是什麼東西？」

 

　　「『梵密黎亞・仴彼洛・韓凌』。」玄慕笙提醒道。

 

　　「欸！隨便啦！為什麼當初不跟我這是你的全名？」

 

　　韓凌，理所當然：「前面太長，太麻煩，去掉了。」

 

　　羅爾：「……」很好，現在他除了腰疼之外，頭也開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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