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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韓凌注意到冷若嵐有時候比平時還晚回家。
說是這樣說,冷若嵐偶爾也會接近凌晨,太陽準備露臉時打開家裡的大門踏入屋內。
自從知道這個伴侶總在半夜跑出去狩獵低階同族,韓凌沒有阻止他,而是安安靜靜待在陽台,一旦嗅聞到血液中獨有的香甜氣味時,便會立刻動身前去救援。
他自己對伴侶說過:「會被人類輕易獵殺的同族足以證明自身的弱小,不值得同情與復仇。」
純血如此,非純血更是如此。加上如今冷若嵐是他的伴侶,韓凌更有理由出手保護他。
你問這樣冷若嵐豈不是可以把自己當成活生生的誘餌,誘導其他吸血鬼被引到家附近被韓凌殺掉?
是,也不是,前提是得規避一項規矩──伴侶主動攻擊同族時,另一伴侶若為了保護自己的伴侶而對同族出手,則二者視為違反規矩,將遭到肅清。
換言之,遇到純血同族的情況下,如果冷若嵐先動手攻擊對方,即便韓凌趕到現場也只能把伴侶護在身後,等到對方放棄追擊為止。
只是嘛,如今純血吸血鬼數量稀少,上次被冷若嵐遇上純粹運氣好。
話說回正題。
今天韓凌按照慣例待在陽台等待冷若嵐回家,卻不想在空氣中嗅到一絲香甜味道。
意識到冷若嵐可能遭到同族襲擊,韓凌立刻朝氣味的源頭飛奔而去。
──
當他看見冷若嵐從一間外面聚集一些人群的人造建築裡走出來時,身邊還跟了一位他沒見過的人類,第一時間以為冷若嵐的傷與那名人類有關,因為他身上也沾有那股特殊的香甜氣味。
「你啊,就說太得意忘形了,否則哪會挨對手一拳?」
「才一拳,也不想想我揍了他幾拳。」冷若嵐拿著小型冰袋捂著額角,說:「怎麼樣?我剛才的表現帥吧?」
「帥帥帥,如果沒挨那一拳更帥。」
「嘖,稍微誇一下會要你命嗎?」
突然間,身旁引薦他參加比賽的人壓低聲音說:「喂,若嵐,有個傢伙從剛才就一直盯著我們看。」
冷若嵐聞言,朝引薦人示意的方向望去,見到熟悉的身影。
「凌?你怎麼來這?」
見伴侶總算注意到自己,韓凌壓下想一巴掌拍走他旁邊的人類的想法,走到冷若嵐面前,說:「你受傷了。」
「啊?喔……你說這個啊?」冷若嵐拿下小型冰袋,露出遮掩住的傷口解釋:「是我不小心被對方逮到機會揍一拳,小事,冰敷一下就行。」
「『不小心』?」韓凌複述,同時看向冷若嵐走出來的人造建築物。
他不明白要怎麼「不小心」才會讓對方「逮到機會揍一拳」,而且,他能嗅聞到從這個建築物裡,隱隱有「食物的味道」飄散出來。
冷若嵐看他目不轉睛盯著私人拳擊場,於是向他介紹:「這間是私人拳擊場,最近正在舉辦『地下拳擊比賽』,獲得冠軍的人會有一筆不少的獎金。」
獎金?韓凌一臉困惑轉向冷若嵐看去。
他知道「獎金」是什麼,也能明白人類對「獎金」的重視程度,只是依照與「費迪南多家族」簽訂契約得來的資產,加上冷若靈曾告訴他那些資產實際到底有多少,韓凌認為他的伴侶應該不需要這個「獎金」。
──他的伴侶更不應該為了這點「獎金」而使自己受傷。
「我可以給予你想要的『獎金』。」韓凌說:「你無須依靠這裡,更無須讓自己受到傷害。」
「這個嘛……謝謝你,凌,不過我還是想繼續參加,這跟獎金無關,是為了……」話說到一半,冷若嵐想起還有引薦人這個普通人類在這裡,有些話題不好開口。
於是,冷若嵐以韓凌陪他回家為由,將引薦人丟在原地後帶著韓凌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怎麼說呢……我其實是想知道自己的極限在什麼程度。」隨手找了個垃圾桶,把小型冰袋扔進去,冷若嵐對韓凌說:「我的目標不是獎金,而是冠軍。」
「冠軍?」韓凌聽過這個詞,在兄弟倆小時候,經常會把各種各樣寫有「第一名」以及「冠軍」的字樣拿回家,獻寶似的展現給他看。
「嗯,冠軍。」冷若嵐繼續說:「再怎麼說我可是能獨自討伐中階吸血鬼的人,普通人的速度哪有吸血鬼快?所以『冠軍』的頭銜非我莫屬。」
「我……不明白。」韓凌沉吟一會兒,說:「人類的競爭,可以避免相互殘殺,可是為什麼依然要選擇獵殺對方的方式證明自己的強大?」
「獵殺?不不不!凌,你是不是誤會什麼?」冷若嵐扶額汗顏,趕緊向他的戀人簡單解釋地下拳擊的規則:「不需要殺死對方,只要有一方投降認輸就結束回合。」
「認輸?不殺死對方嗎?」
「不──用──!那裡的裁判不會讓輸的人有生命危險,也就是說,如果有人不能再站起來繼續比賽,裁判會宣布比賽結果,所以不會殺死誰啦。」
「……不會殺死?」韓凌同學表示有聽沒有懂。
「對,不會有人因此喪命。」
「可是,你會受傷。」小蝙蝠悶悶地說:「不想要你受傷。」
聞言,冷若嵐略顯尷尬,但是看見伴侶這副模樣又覺得好笑:「這次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當他被對手捶這麼一下時,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韓凌怒氣沖沖殺來這裡把人全揍一遍的場景。所以他才趕緊結束那場比賽,要了小型冰袋就往外走。
這不,他越來越了解家裡這隻吸血鬼的小心思?
「你要是不放心,晚上跟我一起過來看看?就會知道你伴侶我可是很厲害的。」
韓凌眨了眨眼,隻手托住下頷呈思考狀,半晌,他搖頭。
「我離開地盤,若靈會有危險。」
那個家如果沒有他的看守,潛伏在黑暗中的低階同族會趁虛而入,傷害正在熟睡的伴侶──韓凌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尤其還是在他的地盤上。
「嗯……說得也是。」冷若嵐可惜地說。比起他,戰鬥力較弱的弟弟更需要韓凌的保護。
「『冠軍』,什麼時後結束?」
「嗯?啊啊……你是說比賽嗎?」
韓凌點頭。他認為只要那個很像人類互相殘殺的比賽結束的話,他的伴侶就不需要再與其他人類競爭,也就不會受傷。
「就快結束了,今天是晉級前八強的比賽,距離下次晉級前四強還有五天,然後才是冠亞軍……」冷若嵐仔細算一算從他第一次上場到今天的參賽頻率,給出一個大約的時間:「十天左右。總之,我只要再參賽兩次就能結束。」
兩次……也就是說,冷若嵐還有可能會受傷兩次嗎?
「……我說啊,這次真的是意外。」眼看自家小蝙蝠越來越沮喪,冷若嵐一邊苦笑的同時,討好似的將對方攬進懷裡,輕輕蹭著他的頸窩。「你就這麼不相信自己的伴侶嗎?」
「沒有不相信,但是……」
「你不想要我受傷。」冷若嵐把他的話接過去:「我知道,所以我答應你,如果真的遇到難纏的對手,會立刻認輸,只要認輸比賽就會結束,這樣好嗎?」
韓凌沒說話,只是默默點頭。
伴侶想做的事情,他應該要給予支持才對。就如同當初冷若靈打算成立公司那樣,只要是他能幫上忙的地方,韓凌都會盡可能地滿足他們。
「那就這麼說定。」總算順平小蝙蝠險些炸起的毛,冷若嵐放開懷裡的韓凌,改拉住他的手指向一旁仍在營業的路邊攤,說:「凌,我肚子餓了,陪我去吃那個好不好?」
不等韓凌回答,冷若嵐已經把人朝攤位的方向拉去。
──
莫約一周後,在一處無人暗巷。
「說一個你滿意的數目。」
「……這是打算用錢收買我?」
「收買?不不,這只是一樁交易,提前支付你可能的醫療費用,我相信你不會真的想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對吧?」
「真正有實力的人可不在乎那點小錢,還是收著當自己的封口費比較實際。」冷若嵐看向當初推薦他參加地下拳擊賽的引薦人,冷哼一聲說道:「像你們這種做法,根本玷汙那個拳擊場,還有那些真正靠實力獲得名次的選手。」
「廢話少說!五十萬!否則可別怪我們不人道。」
「哈!『人道』?虧你們好意思說出這種話……你們親手毀掉多少人的後半生難道還不知道嗎?」
「你……!你調查過?」
「何止調查過,我的朋友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說著,冷若嵐的目光變得有些犀利:「經過這幾次的比賽下來,我算是摸清你們這群三腳貓的實力。」
一位剛退役吸血鬼獵人,在一對一的局面被普通人打成重傷,而且還是終身殘廢,不管怎麼想,這其中必定有詐。
──
十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今晚是冷若嵐爭奪冠亞軍的重要比賽。
冷若靈還沒回家,他早在前些時間打電話向韓凌告知,公司有臨時狀況需要馬上處理,因此會比平時還晚到家。
他依然沒有跟去看比賽,先前所謂「前四強」的競爭中,冷若嵐如同約定那般,身上沒有帶著任何傷口回到家。
韓凌不知道人類的差距如何設想與推斷,對他而言,人類都是弱小的存在,只需一瞬便能將其抹滅。
只不過,他的伴侶們,都還沒回來……
冷若靈很少超過午夜還不回家,韓凌本來想動身前去尋找,可是他沒有在空氣中嗅聞到屬於他的血液氣味,至少能證明對方目前沒有受到傷害。
鈴──鈴──鈴──
韓凌一頓,是被他放在客廳桌上的手機發出的鈴聲。
鈴──鈴──鈴──
鈴聲依然繼續大響,韓凌閃身來到客廳,接起那通電話。
「凌……聽得……聲……嗎?」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極其吵雜的聲音,以及不怎麼明顯的冷若靈的聲音。
「凌……聽到……我……音……回答……」
「若靈?」吵雜的聲音對於聽力極佳的吸血鬼而言過於刺耳,韓凌不得不把人類的電子科技挪得遠一些。
「哥哥……危……快……哥哥!」
電話被切斷了。
韓凌盯著黯淡的螢幕一臉困惑。
冷若靈是打算和他說些什麼嗎?但是聲音太吵雜了,他聽不清楚。
──
「──嗚!」
冷若嵐有些狼狽地將雙臂護在眼前,才避免被對手擊中腦袋,但是劇烈地疼痛自被猛力打擊的地方迅速擴散到整個上半身,逼得他一時間喪失對兩條手臂的主控權,綿軟地垂在身體兩側。
「哥哥!」被人攔在擂台外圍的冷若靈試著大聲叫喊引起對方的注意,然而台上的人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他怎麼也沒想到哥哥居然閒到發慌跑去玩什麼地下拳擊,要不是他下班途中從一間酒吧裡的電視上看見冷若嵐的身影,同時打聽到螢幕上所謂「地下拳擊場」的位置,他不敢想像不知情的自己明天究竟還能不能見到自己的親哥哥。
透過電視現場轉播,冷若靈一眼就能看出冷若嵐的狀況與平時不太一樣,但由於距離較遠,他並不清楚哥哥那邊的具體狀況。
直到他來到這間私人拳擊場的所在,近距離看清冷若嵐的情形後才知道,哥哥的狀態很不對勁。
七分防守三分進攻;腳步時而雜亂時而踉蹌,即便找到出拳的機會,也遠不如揮劍時的速度與力道。
更讓冷若靈奇怪的是,即便冷若嵐成功擊退對手,裁判卻沒有下達任何判決,而是默許另一名選手上場繼續與他對決。
換句話說,這是一場單方面的車輪戰。
就算冷若靈對拳擊一竅不通,也看出這場比賽的不對勁,於是他才趕緊向韓凌撥了通電話。
結果還沒把地址告訴對方,手機就被人搶走摔在地上。
「混帳東西,還打算偷偷報警?」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對他說。
不等冷若靈反應過來,就被一群人強制推上擂台。
冷若嵐聽見身後吵雜的聲音越來越大,下意識轉頭看去,在略顯模糊的視線中辨識出那抹罕見的顏色。
「……若……靈?」
「哥哥!」冷若靈也不管現在什麼情況,他只想把哥哥拉下台,遠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你……怎麼──危險!」
長時間緊繃的身體在見到熟人的瞬間放鬆警惕,冷若嵐卻在同一時間察覺到對手的進攻,而他攻擊的對象,不是自己就是弟弟!
無論誰被視作攻擊對象,冷若嵐都不會讓弟弟受到傷害,更何況這件事是他主動滲和進去,跟冷若靈一點關係都沒有。
結果就是,體力嚴重透支的冷若嵐擋不住對手的攻擊,跟著弟弟一起跌出擂台。
「唔哇!」被哥哥壓在地上的冷若靈發出一聲吃痛。他正要推開身上的冷若嵐時,卻發現對方的身體異常地綿軟無力。
「哥哥……?哥哥!喂!哥哥!」
「……嗚……水……」
冷若靈一愣:「什麼?」
「……水……有、問題……」冷若嵐強撐著逐漸模糊的意識,從弟弟身上試圖爬起來,用力晃了晃腦袋說:「被、擺……一道……你、離開……」
「我已經打電話給凌,他應該能找到這裡。」冷若靈看著傷痕累累的哥哥,雙手按住對方的肩膀,讓冷若嵐能坐在地上好好休息,自己則壓下心中的怒火站起身,對擂台上的對手喊聲:「既然你們用車輪戰,我們也用……現在,你的對手是我。」
「若、靈……等等……與你、無、關……」冷若嵐想伸手拉住弟弟,他不想要冷若靈因為他陷入危險之中,無奈身體早已不聽他的指令,只能半跪在地上怎麼也站不起來。
「哥哥,雖然我一直罵你是頭腦簡單四肢殘障的單核生物。」冷若靈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平常很欠打就算了,但是能揍你的人只能是我。」
「……」
「更何況,我只需要撐到凌趕過來就行,沒錯吧?」
「……你說得對……」
同為前吸血鬼獵人,而且還不像他喝過被調包的瓶裝水。雖然面對吸血鬼時戰力不如他,可是冷若嵐相信,對付這些沒什麼本事的普通拳擊手,弟弟肯定沒問題。
「哈!就憑你?」眼看冷若靈的身材明顯不是打拳擊的料,將他們揍下擂台的對手放肆大笑:「那傢伙,是你哥哥對吧?我勸你還是乖乖躲在『親愛的哥哥』身面哭鼻子算了。」
「我確實不知道拳擊的規則,但是對付你綽綽有餘。」
「少說大話!我現在就能把你揍到跟他一樣趴在地上起不來!」
話音剛落,對方一個箭步衝到冷若靈面前,半舉空中的手朝他臉上就是一拳。
冷若靈靈敏地閃過攻擊,對於能獨自討伐中階吸血鬼的他來說,人類的速度終究比不過吸血鬼,就算是低階也一樣。
閃過這次攻擊,冷若靈學對方輪起拳頭就往臉上揍。
「嗚!」
「嘶──!」
兩方同時發出悲鳴。
對方猝不及防硬吃下冷若靈的拳頭,被迫後退幾步,痛苦地捂著臉。
冷若靈沒想到這個人的頭這麼硬,在手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狀況下揮出這一拳,可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拳頭那是揍得又麻又疼,讓他忍不住甩甩手,試圖減輕疼痛。
在擂台下方的冷若嵐那是看得相當著急,本以為弟弟會用防身術一類的方法應付這些傢伙,結果居然是直接朝對方揮拳。
可是他現在幾乎呈現動彈不得的狀態,連維持意識都有困難,更別說脫下拳擊手套扔給台上的弟弟用。
凌……你、快……來……
──
韓凌找到停在之前讓冷若嵐受傷的人造建築物附近,沾染上屬於冷若靈血液味道的汽車。
雖然香甜,味道卻很淡,彷彿是為了給誰留下信息而刻意標記的訊號。
韓凌陰沉著臉,看向那棟散發著更加濃烈的,那對雙子身上獨有氣味的人造建築物。
低賤的生物,竟敢傷害我的伴侶。
當韓凌徒手打開緊閉的雙扇門,將上前攻擊他的保鑣們一一揍向牆壁,順著氣味的來源找到冷若嵐說的「地下拳擊場」時,看見不遠處的白色擂台上,冷若靈被兩名人類牽制行動,而他面前的人類,似乎準備對冷若靈發動攻擊。
染上殺意的蔚藍色眼瞳閃過一抹金光,韓凌將拎在手裡陷入昏迷的保鑣猛力朝擂台上準備對冷若靈發動攻擊的傢伙扔過去。
抬步踏進地下拳擊場的空間時,韓凌關上大門,並且用上力量進行加固──他打算讓這裡的所有人類為自己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
「凌!」看著眼前的人莫名其妙被飛過來的不明物體砸向一邊,冷若靈下意識往反方向望去,果然見到想見的人。
韓凌沒有回應,而是踩著沉重的步伐朝擂台的方向前進。
當最外圍的人群因為他身上的壓迫感而主動讓道時,韓凌看見坐倒在擂台前方的冷若嵐。
奇怪的味道……不是平時聞到的味道……
意識到這些人類可能對他的伴侶做了什麼,強壓下心底的殺意再也藏不住,韓凌一個閃身來到擂台上,將壓制冷若靈的兩名人類一手一個用力掐著脖頸,緊接著反手就往最近的牆壁上扔去。
「凌,你總算來了!哥哥他……」正打算解釋現況的冷若靈,看見韓凌難得讀不出任何情緒的神情,以及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濃烈的殺意,就知道韓凌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說。」
韓凌現在就想把這裡的人類殺光,但是不行,他的伴侶還在這裡,他們不會想看見那種場面。
「總之,哥哥的狀況不對勁,應該是有人耍了小手段。」
「血的味道,混雜不知道的味道。」
「是嗎?果然是這樣……」
「若嵐說,受傷的話可以認輸,就不會受傷。」韓凌看了冷若嵐一眼,隨即將目光掃向擂台下方的所有人,包含工作人員與所有選手。「這裡很多人類,有他的血的味道。」
冷若靈倒吸一口氣,輕聲問:「……有多少?」
「那些有很大手套的人類──」
「該死的傢伙!沒看見老子正在比賽嗎──!」
不等韓凌把話說完,剛才被人形物體摔出場地的選手罵罵咧咧地重新回到擂台上。
韓凌僅是瞥了他一眼,便閃身到對方面前,抬手掐住他的喉嚨,將他的雙腳懸空在擂台邊緣。
「你……!混、咳……混蛋……!」臉部因缺氧而逐漸呈現豬肝色的選手一手抓住掐住自己的手,另一手朝韓凌猛力一揮。
彷彿早已被看透攻擊動機,韓凌輕而易舉擋下那一拳,甚至抓住未被拳擊手套包裹的前臂,用力一握,伴隨淒烈的慘叫聲響遍整個地下空間,骨頭被硬生生折斷的前臂呈現詭異的扭曲形狀。
不等慘叫聲喊過第二秒,韓凌察覺到冷若嵐的方向傳來一瞬間的敵意,於是就著現在的姿勢,轉身便將手裡的人類朝試圖偷襲冷若嵐的傢伙砸去。
「帶若嵐離開,外面很安全。」韓凌說。
「那你呢?」
「我會……讓這些人類付出代價──」
眼看韓凌瀕臨爆發邊緣,冷若靈趕緊跳下擂台,從地上扶起幾乎失去意識的冷若嵐。
冷若靈對他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不行,你不能那樣做。」
「……他們違反人類制定的規矩,不可以全部殺掉?」
「不可以。」
「……」
在韓凌的幫助下,冷若靈順利帶著哥哥抵達通往外面的門扉。
在離開這裡之前,他停下腳步仔細思考一會兒,雖然這樣做並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但是這些人的做法實在太過分,連他都不想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們。
與其放過這些遊走灰色地帶而不受法律制裁的人,不如交給自己的伴侶來替他們出口氣。
因此,冷若靈最後仍選擇回過頭對韓凌說:「不過既然他們違反規則在先,我們也不需要跟他們客氣。凌,你盡量揍,只要不弄死他們就好。」
獲得伴侶的允許,韓凌的神情「稍微」緩和些許。
「明白。」
冷若靈點點頭,打開門帶著哥哥準備前往最近的醫院療傷。
確認通往唯一出入口的門關上後被韓凌重新加固,他將目光重新放在拎在手裡的人類,二話不說當即卸下傷害他伴侶的作案工具。
將失去雙臂的人類扔下擂台,韓凌展現出原本的吸血鬼姿態,睥睨底下面露驚恐失控尖叫的人群。
「你們應當感謝我的伴侶,讓你們不須以死來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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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啊,還是跟在組織裡一樣,就知道一股腦衝進去,也不管後果……要不是你家那隻吸血鬼,搞不好我旁邊的床就換你躺了,知不知道?」
「哈哈哈,說什麼觸霉頭的話,至少也算是給你報個仇不是?」
「差點把自己賠進去的恩情我寧可不要。」
「呿──真無情。」
在安養院的特等房間裡,冷若嵐倚在窗邊與躺在床上的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那間私人拳擊場的事情曝光後,大批媒體和警方湧入其中,並封鎖整棟大樓。
根據報導,那裡發生一起相當大規模且傷亡嚴重的鬥毆事件。
起因是一群拳擊手為了爭奪冠軍與一筆可觀獎金的機會,最後卻演變成彼此相互毆打幹架的火爆場面。
有些人甚至在那場集體鬥毆中失去賴以為生的雙臂,又或者被慌亂的觀眾踩斷雙腿。
令大眾覺得奇怪的是,發生如此慘絕人寰的鬥毆事件,所有參加那場拳擊賽的人──包含參與的所有選手──都不記得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根據其中一名目擊者的描述,那段記憶就像被雲霧覆蓋似的,怎麼也想不起來正常的比賽流程到引起鬥毆事件之間發生過什麼事。
可事實上,只有知情人士才知道,能造成這種結果,是某個人類本就不該招惹的黑暗種族出手干預的後果。
而那個造成這種後果的傢伙,此時正待在走廊等待自己的伴侶從房間裡出來。
「唉……沒想到哥哥還是這麼容易一時腦熱。」坐在一旁長椅上用手機追蹤後續報導的冷若靈無奈嘆氣:「他也真是,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處理辦法,卻選了最直接、最危險的方式。」
根據後續冷若嵐被帶去醫院處理傷勢的同時,對他的血液進行抽驗,發現居然有微量的藥物反應。
結合先前冷若嵐提到「水有問題」的訊息來看,在他正式比賽前喝了被下過藥的瓶裝水。
冷若嵐清醒後也說他為了避免類似情況發生,去那間私人拳擊場前都會先去距離較遠的便利商店買瓶裝水喝。
想不到居然還是被那些傢伙逮到機會,趁他更換衣服的時候調包那瓶水。
不過這也間接證實,正在跟冷若嵐聊天的前吸血鬼獵人也是慘遭同樣的毒手,才會因此被打成重傷。
──你就沒想過萬一我或是凌來不及趕來的話,現在躺在那邊的人是你嗎!當時冷若靈氣憤又焦急的模樣讓冷若嵐至今仍備感歉意。
他本以為自己肯定能獨自調查那間私人拳擊場是否有所謂不可告人的秘密,並且在之後全身而退。現在看來,他果然還是需要像弟弟這樣的好軍師,替他策畫縝密的作戰計畫。
至於韓凌那邊,冷若嵐是真的當好幾天的乖寶寶,晚上不出門、不上酒吧,即便下午外出,也會在晚飯前回到家。
按照弟弟形容當時韓凌的情緒狀態,要不是他只是單純體力不支暈過去,依照這隻小蝙蝠的戰鬥力,恐怕以那間私人拳擊場為中心,一公里內不會有任何生物存活。
「為了不讓人類被列為瀕危物種,麻煩你們別試圖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聽完冷氏兄弟敘述這次事件,費迪南多家族現任族長發自內心地對二人總結出一句實用的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