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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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千年契約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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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約已成立，即刻起你便是我的契約者。」

　　語畢，韓凌收回滯空的手，浮現空中的血色文字也隨即消散無蹤。

　　本以為與吸血鬼簽訂契約的過程會十分漫長繁瑣，沒想到韓凌只是在得知他的名字後，用不了幾秒鐘的時間，契約便簽訂完成。

　　速度就跟簽一份合同不相上下。

　　在這之後，族長與受傷的侍衛帶著韓凌找到距離交涉地點不遠處，事先隱蔽起來的馬車。

　　這是為了防止雙方談判中，對方突然變卦而準備的撤離手段，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有吸血鬼作為貼身護衛。

　　雖然，如今的他也有了吸血鬼作為契約對象，但是這個祕密必須好好守住，要是被其他家族知道了，那麼即便不用他族來武力剿滅，光是利用外交手段就能不費一兵一卒將費迪南多家族從眾多家族中抹除。

　　回去的路程很漫長，那名侍衛因為沒能在第一時間讓傷口得到妥善的處理，因此在逐漸惡化中不幸感染而喪命。

　　這下真的除了族長以外，就剩下拉車的馬夫和與他共乘一車的韓凌。

　　定下契約時，他就說過除了契約者之外，其他人類的生死一律不在他的干涉範圍。所以韓凌從頭到尾都只是坐在靠近馬車外側，欣賞沿途的風景，哪怕侍衛因發燒或疼痛而開始胡言亂語，他也未曾施捨過任何一眼。

　　直到夕陽西下，族長等人終於回到家中。

　　雖然那是一間從外觀看來華麗且龐大的宅邸，但是跟其他家族比較的話，格局上還是略小了些許。

　　管家本以為族長去了這麼久的時間仍未歸家，可能已是遭遇不測，畢竟他也知道這次的交涉對象是那位心狠手辣的家族族長。

　　所以當他看見那輛馬車時，要說有多感動，他都快感動到哭出來了。族長能平安回歸，不僅代表著談判成功，更代表著他侍奉的族長確實有能力能與那位家族族長抗衡。

　　卻不想，當他看見跟在族長身後的韓凌時，恭敬與遵從立刻被不信與恐懼取代。

　　「老、老爺，那個難道是……！」

　　「說來話長。」手下侍衛全數身亡，連對方的合同都沒能拿到。族長筋疲力盡地對管家說：「先把人好好埋葬，其他的……之後再說吧。」

　　「老爺，您的意思莫非是……」

　　族長無奈點頭：「我沒想到對方居然有吸血鬼做護衛，怪不得連排行前十的幾個家族都能被滅族。」

　　聞言，管家瞪大雙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吸收這些訊息量過大的消息。

　　且不說對方族長利用什麼手段或本事養一隻吸血鬼，光是被其他家族得知與吸血鬼交易的事情，就足夠被所有家族列為拒絕往來對象。

　　換言之，對方族長選擇將交涉過的家族滅族，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或是向其他家族展現強大的武力，而是為了掩蓋他圈養吸血鬼的事實。

　　可如今他與韓凌簽訂了契約，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圈養」。那是不是代表，他很可能會走上與對方族長相同的道路……

　　不，他絕對不能讓家族成為那種令眾人唾棄的存在。

　　

──

　　替那名死去的侍衛舉辦簡單的葬禮後，族長正準備返回房間休息時，管家急急忙忙跑過來告知整棟宅邸都找不到那名吸血鬼的蹤影。

　　「老爺，現在該怎麼辦？」管家雖然尊重族長與吸血鬼簽訂契約的決定，但是那畢竟是人類的公敵，要是就讓對方在眼皮底下不見蹤影，難保不會引發恐慌。

　　「我想想……」族長記得韓凌告訴過他，有契約在的話，只要距離不遠，呼喊名字就可以將他召喚過來。

　　於是，族長對著空蕩的走廊呼喚對方的名字。

　　「韓凌。」

　　「……何事喚我？」

　　聲音從兩人後方傳來，把管家嚇了好大一跳。韓凌雙臂抱胸眉頭微皺地看向他的契約者，他並沒有從契約中感知到危險，不明白為何契約者要將他召喚過來。

　　見對方似乎露出不悅的神情，連忙解釋道：「十分抱歉，閣下。其他家僕對您的事情不知情，若是您貿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話，我擔心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不只如此……族長看著從棺材中醒來就只穿那件不知為何破損的衣物，還有身上那些應該是進食後未處理的痕跡。

　　就算對方是普通人類，看到這個樣子也夠嚇人的了。

　　於是族長命管家先帶韓凌去私人澡堂先把身上的血跡清洗乾淨，順便換上一套新衣服。

　　私人澡堂裡的洗澡水都是全天供應的熱水。帶領韓凌來此時，率先一步進入澡堂的管家正準備回頭向他介紹，卻發現對方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打算。

　　「閣下……？」族長向他提過，他能輕易奪走對方族長圈養的吸血鬼的性命，由此推測這個吸血鬼比對方的更加強大，所以還是稱呼「閣下」為好。

　　族長推測的沒錯，與他簽訂契約的韓凌是吸血鬼中最高階的存在，宗師級吸血鬼。而對方族長圈養的吸血鬼，不過是高階吸血鬼罷了。

　　兩者之間雖然只差兩個階級，但在力量上卻是相差了難以估算的倍量。

　　韓凌感受到眼前空間裡傳來同族不喜歡的溫度，他隱約猜測到契約者的用意。

　　可吸血鬼向來喜寒厭炎，想要淨身的話隨便一條小溪就能解決的事，人類卻要額外花費心思與力氣將隨處可見的溪水弄熱，才來進行其他活動。

　　韓凌並不是第一次對人類這種自相矛盾的種族產生疑惑，只不過他沒那個興趣跟興致去理解這些。

　　這次有人把這個機會放在眼前，連自己動手都不必，就可以知道人類到底為什麼要特別把水加熱之後才進行淨身……韓凌想了一下，認為或許可以試一試。

　　管家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韓凌進到這間私人澡堂洗澡。在原地躊躇了約有五分鐘後，幸好韓凌最後還是自己主動走進來。

　　越過管家，韓凌走到正中央有個向下挖掘打造成圓形的浴池。他能感受到浴池裡的溫度可能連他都不太能承受。

　　把人類用於烹飪食物時的溫度混為一談，韓凌輕皺了下眉頭。這種溫度人類真的不會把自己煮熟嗎？

　　也罷，大不了到時候自己去外頭隨便一條小溪淨身便可。這麼想的韓凌，將身上破損的衣物一件件脫去。

　　站在他身後的管家看見無衣蔽體的上身時，有失禮貌地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地注視著他身上的傷痕。

　　或許將之稱為「傷痕」還顯得過於輕微無事。

　　韓凌的肩膀與左臂之間，像是被什麼可怖的力道硬生生撕裂出一道長及胸腹的裂痕，裡頭隱約透著可能是骨頭的慘白顏色，讓管家無法想像這看似根本沒有癒合的傷口究竟不斷帶給對方多大的痛苦。

　　確實會感受到痛楚，不過在那之後進行了一段時間的長眠，韓凌也就隱約能感覺到未癒合的傷口傳來些許刺痛感。

　　相比當時被手足撕裂的時候，現在的痛不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韓凌蹲下身，先用手試探著浴池裡的溫度。果不其然，和他預想中差不多，大多數同族肯定不喜歡這種溫度的水。

　　所以說，他要是這麼下去真的不會變成一鍋吸血鬼湯嗎？

　　其實倒也不是說無法承受的熱度，韓凌的體質相較其他吸血鬼而言更加強壯且耐高溫。因此試完水溫後，便抬步朝浴池內走進去。

　　很熱，水，很燙，幾乎要燙熟他冰冷的肌膚。韓凌試圖忍受之前從沒嘗試過的溫度，找了一個可以坐下的地方努力適應水溫。

　　莫約過了十來分鐘，緊皺的眉心逐漸舒緩，韓凌背靠著浴池的牆壁，閉上雙眼，感受熱水溫暖身體的奇妙感覺。

　　他好像能理解為什麼人類都喜歡洗熱水澡了。

　　

──

　　幾天後，當韓凌在這間對多數人類而言龐大且華麗的宅邸中閒晃時，又聽見契約者在召喚他。

　　定位到契約者的位置後，韓凌一個閃身來到對方面前。

　　從以前就知道人類是個容易受驚的生物，即使過了那麼多年，也依然很容易受到驚嚇。韓凌看著被他嚇到第二次的兩名人類，默不作聲。

　　「明天有個家族想與我們結盟。」他的契約者說：「希望您可以隨我們一同前往。」

　　韓凌點頭。

　　「只不過……」契約者面有難色地與他身旁的人類眼神交流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們不能被其他家族知道與您簽訂契約的事情，所以可能到時候請您要暫時遠離談判地點。」

　　說白了，就是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不能被其他人類看見。這個簡單，韓凌有解決辦法。

　　「無須多慮。」韓凌調動一點體內的力量，他說：「我族亦有模仿人類外貌的能力……」

　　在兩名人類驚訝的目光下，他收起了指尖的利爪與滲人的獠牙，以及那雙光是直視就能令獵物感到恐懼的金色雙眸也轉變成相對和善的湛藍色。

　　「這……老爺，這樣真的沒問題嗎？」契約者身旁的人類用仍舊用擔憂的語氣說道，隨即他朝韓凌的方向靠近，恭敬地說聲「失禮了」後，不停地在韓凌四周打轉。

　　看了一圈又一圈，確定韓凌現在的樣子與普通人類無異，管家才鬆了一口氣對族長說：「老爺，您可以放心了，閣下現在的樣子確實跟人一模一樣。」

　　「是嗎……」他的契約者顯然也對此鬆了一口氣。「明日勞煩您與我等同行了。」

　　韓凌頷首，隨即解除偽裝恢復原本的模樣，舉步離開這個房間。

　　他最近找到一個很有趣的地方，那裡有著許許多多人類稱之為「書籍」的房間。

　　人類是個多情多感，思想也特別豐富的種族，那些被稱為「書籍」的東西紀載著許許多多連活了上千年的他也未曾見識或聽聞的風景與趣聞。

　　例如人類眼中的天堂是善的歸宿，地獄則是惡的盡頭。還有那些對於高空的嚮往，以及深海的恐懼。

　　韓凌知道這些是人類辦不到的事情，至少目前辦不到，但是仍然將這些臆想付諸於薄如蟬翼的紙張之上，甚至令他一度誤以為人類其實早就比他們還要早接觸這些不知虛實的事物。

　　此外，韓凌還發現有一些人類似乎接觸過同族，竟然能將部分同族才知道的事情寫成一篇又一篇動容的故事。

　　又或者說，寫下這些故事的人類，正是書中主角呢？

　　人類對於同族而言，亦是不可或缺的食物，也是探索未知世界的神祕大門。

　　韓凌雖然已存活上千年之久，可是當他逐一閱讀過這些人類編撰的書籍後，才發現這些明明壽命比他們還要短暫很多的物種，所擁有的知識比他們多得太多。

　　稍微調整一下坐姿，一旁落地窗有大片陽光自窗外照射而入。韓凌一手撐著頭，另一手拿著一本關於同族與人類相戀的故事書。

　　而一旁桌上，放著一整套系列書籍。

　　他對情感一類並不感興趣，但不妨礙他作為旁觀者去欣賞在人類眼中，他們是怎麼樣的存在，又為何能與狩獵自己的獵人相愛。

　　人類的時間太短暫，甚至不小心長眠過頭了，醒來就會發現所深愛的人類早已化成一堆白骨。

　　與人類相愛的結果注定是一場無藥可救，也無可挽回的悲劇──在很久以前，韓凌還沒到現在這個階段之前，就從當事同族那裡聽過太多太多悲劇。

　　即便如此，又為何總有些不聽勸的同族依然寧願放下自己的身份也要與人類誓言終身？

　　無法理解，甚至可以說是不可理喻。韓凌反手將手中書籍倒放在一旁桌上，閉上眼睛小憩一會。

　　話雖如此，可誰又能料想到，千年之後，他會因為兩個來路不明的孩子而身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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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爾：所以這就是你喜歡洗熱水澡的原因？

韓凌：（點頭）

冷若嵐：要是凌變成蝙蝠在熱水裡泡澡的話，不就變成蝙蝠湯……？

冷若靈：聽你這麼一說，我記得有一年餐廳那個特殊區的廚師做過水果蝙蝠湯。

韓凌：……？

冷若靈：凌，不是我們要嚇你，不過……

冷若嵐：那時候很多同僚都會在執行任務前吃上一碗，所以那道菜有一陣子特別有名氣。

韓凌：( 0 _ 0)？

羅爾：那你們兩個吃過嗎？

冷氏兄弟：……

韓凌：Σ(O_O) 

羅爾：……喂喂，不是吧？

冷若嵐：我們是有跟著隊友點了一份。

冷若靈：但是一整隻蝙蝠在湯裡面的畫面太衝擊了，根本不敢碰……咦？凌呢？

羅爾：……他已經被你們嚇到去躲棺材了。

冷若靈：Σ(° △ ° ) （立刻往頂樓衝）

冷若嵐：（跟在後面一起衝）凌！我們沒吃蝙蝠湯！真的！

羅爾：（無奈攤手）唉……誰叫你們回答這麼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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