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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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吸血鬼育兒記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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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羅爾是個說到做到，而且辦事俐落的人。

　　之前才跟韓凌提起學開車的事情，今天剛把冷氏兄弟送去學校上課，就把人往私人駕訓班帶去。

　　與其說是私人駕訓班，不如說是羅爾直接包下了每天的這個時段，負責給韓凌一個寬闊的學駕車場地。

　　不知道是吸血鬼學習能力好，還是韓凌本身學習能力好。總之，前後花不到一周的時間，韓凌已經練到可以自行開車上路的程度。

　　正當羅爾好奇他到底是怎麼學那麼快，坐在副駕駛的角度讓他立刻明白這個吸血鬼到底開了什麼外掛。

　　只見對方雙腳併攏坐在駕駛座上，雙眼直盯著前方，手卻沒握在方向盤上，詭異的是，這輛教練車確實是在向前移動。

　　「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用吸血鬼的力量還是什麼東西讓這輛車移動？」

　　韓凌點頭，說：「我不過是給這個鐵盒一個前進的動力。」

　　「唉……行吧，至少也算是讓車動起來了。」

──

　　韓凌第一次自己開車載冷氏兄弟上學的時候，羅爾實在放心不下這個連開車都算不上的吸血鬼會不會半路發生交通事故，所以特地跟著上車一起前往學校的路途。

　　有他這個契約者在，好歹能讓韓凌注意一下行車安全。

　　「下個路口要右轉，記得打方向燈。」

　　「要是看到平交道的信號亮了就別硬闖過去，我不信你聽不到聲音。」

　　「前面紅燈了，要記得剎車……喂！你倒是剎車啊！剎──把車停下來！！」

　　看著面前差點闖紅燈的十字路口，羅爾暗自發誓，以後對韓凌下指令的時候，一律只用「前進」、「轉彎」和「停下」三種。

　　這傢伙根本聽不懂那些術語啊！連基本的剎車都聽不懂啊！

　　幸好，往學校的路上就這麼一條，只要韓凌多開幾次，應該自然就會明白哪裡該轉彎，哪裡會遇到平交道等。

　　……但願如此。

──

　　幾個星期後，韓凌總算能獨自載兩個孩子安全上下學。可奇怪的是，他察覺到已經有一段時間未見著羅爾的身影。

　　按道理他在怎麼忙碌，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抽空來看他和孩子們的生活情況。

　　依照他的說法是，讓一個吸血鬼獨自帶兩個人類孩子還是太勉強了。

　　韓凌難得算了算日子，羅爾已經超過一個月沒有過來這裡和他打聲招呼，或是跟孩子們玩玩什麼的。

　　──！

　　倏然間，一閃而逝的異樣讓韓凌蹙眉。

　　是契約，他和契約者的聯繫產生動盪。

　　羅爾出事了。

　　看了一眼在書桌前認真做功課的兩個孩子，韓凌放下手裡的書，起身就要離開這裡。

　　比起這兩個孩子，有契約在身的他，必定要將契約者的安全擺放在第一位。

　　即便……他擔心在他不在這裡的這段時間裡，可能會有同族襲擊這個地方，傷害這兩個孩子。

　　「凌？」本來在埋頭寫字的冷若靈注意到身後傳來的動靜，轉頭就見韓凌站在書房門口，手握門把，看上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小跑步到韓凌身邊，拉住他的手問道：「你要去哪裡？」

　　「……」他不能告訴這個年幼的孩子，他的契約者可能正遭受生命威脅，必須立刻趕過去。

　　自從冷若靈送給他項鍊之後，變得特別喜歡待在他身邊。無論是吃飯睡覺，或是做功課，甚至有幾次洗澡的時候也會要求韓凌幫他搓頭髮。

　　不僅是冷若靈，冷若嵐也是，這兩個孩子都討厭吸血鬼，韓凌是知道的，從一開始就知道的事。

　　所以，現在更不能讓他們知道契約的事，還有羅爾的處境。

　　「我需要出門一趟。」

　　冷若靈眨了眨眼，困惑問：「要出門去哪裡？我也要去。」

　　「要出去玩嗎？我要去！我要去！」冷若嵐一聽見可以出去玩，立刻扔下作業，一蹦一跳地竄到韓凌身邊。

　　正當韓凌不知道該怎麼跟兩個孩子解釋時，先前羅爾留給他的手機傳來鈴聲。

　　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羅爾教過他如何使用它──看見上面顯示的文字後，韓凌趁孩子們沉浸在以為要出去玩的喜悅中，趕緊快速移動離開書房，來到屋頂。

　　他打開手機，按下印象中是通話鍵的綠色按鍵。

　　「……再不接電話我都以為你忘記怎麼用了。」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羅爾的聲音，但是，不太對勁。

　　「羅爾，我感知到契約產生波動。」攸關到契約者的生死，韓凌難得語帶嚴肅的說：「你受傷了。」

　　「……你怎麼連這種事情都能透過契約察覺到？」

　　「我能感知到你的大概位置，現在就過──」

　　「不需要。」

　　「……」

　　「你留在那裡，保護他們。這邊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好。」

　　「你應當知道對我而言，契約者的生死更加重要。」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所以才趁你還沒跑遠之前打電話給你啊。」

　　「……」

　　「……不是吧？你已經離開了？」

　　「不，我沒有離開。」

　　「那就好……嘶！」

　　又一次，電話的另一頭傳來羅爾的聲音。韓凌沒聽清楚是什麼聲音，可聽上去不像是正常情況下會有的聲音。

　　比較像是，受傷的獵物發出的隱忍。

　　「你受傷了。」韓凌重複。

　　「小傷，沒什麼大不了，至少現在不會死。」

　　想起先前羅爾提到的那些不滿他擔任「族長」一職的人類，韓凌問他：「為什麼不讓我去替你肅清？」

　　「因為……這一次，我想靠自己處理我自己的家務事。」

　　「你我有契約，大可不必如此冒險。」

　　「正是因為你我有契約，我才更應該學著自己去處理自己的事。」

　　「……」

　　「你別擔心，我不會讓契約失效的。我雖然幹活不行，躲在幕後動動腦還是沒問題。」

　　「……我不明白，為何你要如此決定。」

　　「哈哈哈……這是個好問題，就連我自己也不明白。」

　　電話另一頭，又傳來羅爾吃痛的聲音。

　　「痛啊……那個，韓凌，要不這樣吧，如果我實在應付不來，會再打一次電話給你，怎麼樣？」

　　「……」

　　「別完全不說話啊，我就當你同意囉？」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話，就讓我來決定。」

　　「……」

　　「對了對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可要好好保護那兩個孩子──這是命令。」

　　聞言，韓凌猛地一頓。

　　為什麼……是命令？

　　那兩個孩子，如果是那兩個孩子的話，即便不需要使用到「命令」他也會……

　　「……遵命。」

　　話音剛落，電話被切斷。

　　韓凌握著亮著螢幕的手機，沉思許久。

──

　　羅爾按下結束通話的按鍵，深吸一口氣後，用最快速度打開通信卡槽，將裡面的一塊小塑膠片取出後，往邊上打開的窗戶用力扔出去。

　　「痛痛痛……好痛啊──！」

　　他總算能被疼到毫無形象嗷嗷大叫了。

　　「我不能先吃幾顆止痛藥，再上麻醉，然後把子彈取出來嗎？」簡直要疼死他了。

　　「少爺，您先忍耐點，醫療組很快就來了。」

　　「拜託快點……痛死我啦……」

──

　　失去羅爾的協助後，韓凌與冷氏兄弟的生活模式逐漸固定下來。

　　早上，韓凌會送冷若嵐和冷若靈上學，接著，他會將車停放到附近的停車場，自己則找個不會被陽光曬到的陰涼處等待。

　　下午，則會在距離放學還有一小時的時候，驅車到羅爾先前帶他們去挑禮物的那間百貨公司裡，採買晚餐要準備的食材。

　　採買好食材後，正好到了兄弟倆放學的時間，韓凌就會把車開到學校，接他們放學，然後一起回家。

　　冷若靈總會挨在韓凌身邊想幫忙洗菜切菜，有鑑於他曾經不小心切到手，痛得嚎啕大哭，韓凌之後只讓他負責洗菜跟洗餐具。

　　冷若嵐則負責搗亂加偷吃晚餐，韓凌總能看到本該是兄弟倆一人五條小香腸，放到桌上的時候卻只剩下四條小香腸。

　　當然，弟弟會委屈巴巴地看著被分少了的小香腸，還要提防總是往他碗裡伸的叉子。

　　最後，韓凌不得不把常常分不平均的小點心分兩次烹煮，而且冷若靈的那份，還得是最後階段才能下鍋處理。

　　吃飽飯後，兄弟倆會先去洗澡，韓凌則把桌面收拾乾淨，將髒碗盤都洗好晾乾，才上二樓陪他們做功課。

　　人類的知識他幫不上忙，就連基礎數學題他都不會，還得是冷若靈手把手的教會他簡單的十進位加減乘除。

　　第一次，韓凌覺得當人類也不輕鬆。

　　雖然不會面臨來自同族的威脅，但是那些一頭霧水的數字讓他寧願去打架，也不想像孩子們一樣坐在這裡寫這些意義不明的作業。

　　寫完作業後，到了睡覺時間。

　　以前都是讓冷若嵐和冷若靈自己上床睡覺，韓凌則坐在擺放在床邊的沙發上，看著用來打發時間的書，等待孩子們入睡。

　　現在，他也會跟著孩子們一起在床上睡覺，不過為了不讓人類的偽裝在睡眠期間失效，韓凌總是閉上眼睛假裝跟他們一起睡覺。

　　直到聽見兩個鮮活的心跳聲逐漸平緩下來，確定孩子們睡著後，韓凌才會睜開眼睛，靜靜注視著他們熟睡的臉龐。

　　他不排斥兩個小小軟軟的身體安穩地睡在臂彎裡。

　　先前，總算願意親近他的冷若靈在一天暴風雨的夜晚，因為害怕打雷的聲音而蜷縮在韓凌懷中尋求保護。

　　「打雷好可怕……跟吸血鬼一樣可怕……」

　　那時候，軟糯的童音怯生生地問他：「凌……你不是吸血鬼對不對？」

　　韓凌聽了他的話後，仔細思考在這段時間裡，明明他幾乎不曾解除過偽裝，可又為何冷若靈會這樣問他？

　　他未能細想，只能搖頭作為回應。

　　冷若靈也沒有接續下文，僅是裹緊身上的被子，盡可能地縮在韓凌懷裡閉眼睡覺。

──

　　距離最後一次聯繫到羅爾，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

　　這段時間裡，韓凌雖然能依靠契約感知到他的大致方位，也能依靠契約感知到對方是否還活著。

　　但是，比起作為契約者的羅爾，他的性命安危，韓凌卻是依照目前對方留下的最後命令，去守護那兩個人類孩子。

　　事實上，若非發生這種突發狀況，韓凌也會選擇待在冷若嵐和冷若靈身邊保護他們。

　　而羅爾的命令，不過是讓本有些猶豫不決的他一個繼續待在這個地方的理由，儘管他違背契約最初的意義。

　　契約與契約者的命令，後者的約束性更勝於前者。

　　千年前，韓凌與費迪南多族長訂下的契約是最強烈、最有約束性的「血契」。

　　這種契約的特點是，必須由吸血鬼一方進行簽訂契約之外，還能讓其他同族感知到與契約者簽訂契約的吸血鬼是強是弱，以藉此保護契約者的安全。

　　與此同時，「血契」也是唯一一種契約者若不幸身亡，與其簽訂契約的吸血鬼將會受到近乎死亡的反噬。

　　「血契」是一把雙面刃，儘管風險很大，但對於崇尚力量主義的吸血鬼來說，能夠使用這種契約就代表他對自己的實力具有一定自信心度，是證明自身能力最有效的方法。

　　韓凌之所以直接使用「血契」作為簽訂契約的手段，一方面是因為他認定沒有同族敢對他的契約者動手，而另一方面，人類即便數量再多，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然而現在，他的契約者卻要他不要插手他的家務事，甚至受了傷。

　　韓凌並不介意自己是死是活，但畢竟羅爾是他的契約者，無關面子與否，他都必須擔起保護他的責任。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凌！下星期是我們的畢業典禮！你會來對不對！」冷若嵐穿著學校提供的博士服在客廳沙發上躥下跳。

　　韓凌點了點頭，他就坐在旁邊，看著手裡提前送到兄弟倆手中的畢業紀念本，尋找著這幾年來他們在學校裡成長的痕跡。

　　「老師說我要上台演講……」冷若靈也穿著博士服，坐在韓凌旁邊的位置，他手裡攢的是上周老師發給他要演講用的稿子。「到時候會有好多人盯著我看，我會怕……」

　　「你能做到。」韓凌說。他知道冷若靈除了怕生之外，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只要克服唯一的弱點，勢必會是個了不得的人才。

　　「那……到時候凌一定要來喔。」

　　他點頭：「一定去。」

　　得到肯定的答案，冷若靈開心地繼續背他的演講稿。

　　韓凌看著兩個孩子，思緒逐漸回到過去。

　　當初他們跟隨他回家時，還是兩個渾身是血、髒兮兮又弱小無助的幼崽；而現在，不僅長得健健康康，冷若嵐有時候甚至能一個大跳躍，就從背後環住他的脖子，玩鬧似的掛在他身上晃來晃去。

　　韓凌頭一次意識到，時間過得很快。雖然至今不過七年的時間，但是這兩個孩子身上各自發生巨大的變化。

　　這時候的韓凌還不知道，冷氏兄弟不過才剛開始準備長身體罷了，再給他們一點時間，甚至能長得比他還高，力氣上也會成長到輕輕鬆鬆就將他抱起的程度。

　　可惜的是，他再沒機會參與他們的成長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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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更新時間：2024-0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