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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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若靈發現韓凌在冬天的季節容易犯睏。

 

　　一開始注意到這個情況是某天休假日，明明過了飯點卻不在廚房裡見到他的身影，冷若靈最後在客廳沙發上找到小憩中的韓凌。

 

　　電視播放的不是他會看的烹飪節目。

 

　　稍微側著頭，緊閉的雙眼，腿上的記事本是未完成的料理筆記，本在手中的筆掉到地上，墨水弄髒了地板。

 

　　冷若靈撿起漏墨的鋼筆，把它置於沙發前方的茶几上。

 

　　他很少看到韓凌會睡得如此毫無防備。

 

　　他和哥哥的血液對吸血鬼而言具有極大的誘惑力，具體表現是韓凌總能在他們靜悄悄地靠近他之前，因為聞到血液中獨有的香甜氣味，進而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但是，現在冷若靈都站在韓凌面前了，卻不見對方有任何清醒的跡象。出於內心的不放心，他伸手輕輕拍了下韓凌的肩膀。

 

　　「凌？」冷若靈眉頭微皺，即便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韓凌的體溫貌似比往常還低。

 

　　聽見有人呼喚自己，韓凌緩緩睜開眼睛，反應略顯遲鈍地抬頭看向來者。確認喚醒他的人是冷若靈後，又再度閉上雙眼繼續小憩。

 

　　冷若靈沒見過韓凌出現這種反常的狀態，憂心忡忡地坐在他旁邊的位置，問道：「你沒事吧？身體不舒服嗎？」

 

　　依然能聽見他的聲音，韓凌輕輕搖頭，卻不見他張開眼睛。

 

　　「……冬眠。」

 

　　冷若靈眨了眨眼，不確定地重複說道：「冬眠？」

 

　　「……嗯。」韓凌的聲音很輕，像是隨時會睡著一般，斷斷續續地向冷若靈解釋：「……冬天……狩獵、困難……所以……冬眠……」

 

　　「可是你不是不需要狩獵嗎？為什麼還會這樣？」

 

　　「……」韓凌沒有回答，因為他睡著了，胸膛隨著呼吸小幅度地起伏。

 

　　冷若靈不知道為什麼韓凌會陷入冬眠狀態，明明他自己說過不需要狩獵，按理而言也不需要冬眠才是。

 

　　還有就是，韓凌的體溫確實比平時更低，這讓冷若靈聯想到人類的體溫如果過低也會陷入失溫狀態。

 

　　或許，讓他保持溫暖能減緩這樣的情況也說不定。冷若靈想著，同時起身去房間拿了件保暖的毛毯過來。

 

　　人類的體溫比吸血鬼高。冷若靈抱起韓凌，自己躺在沙發上，讓韓凌趴在自己身上睡覺，在他身上則是蓋上剛剛去拿的保暖毛毯。

 

　　過了一段時間，韓凌果然清醒過來了，不過卻換成冷若靈睡著了。

 

　　稍微抬起身子看了一眼把他抱在懷裡的人類，又撇了一眼不知何時蓋在身上的毛毯。

 

　　思考了片刻後，韓凌決定趴回去繼續睡覺。

 

　　人類的體溫，對吸血鬼來說很溫暖很舒適，尤其是冬天的時候。

 

　　

──

 

　　事後，冷若靈趁著韓凌還清醒的時候問他。

 

　　「凌，你之前說過不用狩獵，為什麼冬天的時候還會冬眠？」

 

　　「是冬眠，也不是冬眠。」

 

　　「什麼意思？」

 

　　「冬眠的話，會在棺材裡面睡到外面變溫暖。」韓凌說：「我雖然耐寒，但是冬天的時候還是會想睡覺。」

 

　　「不是冬眠？」

 

　　「不是冬眠，是想睡覺。」

 

　　「我注意到你的體溫確實比平常低，如果保持溫暖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想睡覺了？」

 

　　「不知道，沒有試過。」

 

　　「這樣啊……」

 

　　到了下一年冬天，冷若靈再次發現韓凌又在沙發上睡著時，拿出事先買好的電熱毯，依照上次的方法，把韓凌抱在懷裡躺在沙發上，電熱毯則蓋在兩人身上。

 

　　這回沒有等到冷若靈睡著，韓凌已經先醒了過來。

 

　　他對身上這個會散發熱度的毛毯感到好奇。

 

　　「這是電熱毯。」冷若靈向他解說：「以後你冬天要是覺得太冷想睡覺的話，就可以用這個蓋在身上保暖。」

 

　　韓凌看了看這個持續散發熱度的毛毯，這種以人類體溫為標準的舒適溫度對吸血鬼來說太熱了，他不喜歡。

 

　　於是冷若靈就看見蓋在他們身上的電熱毯被凌空抓起，丟到另一側沙發上，接著，去年蓋的那件毛毯取代了電熱毯的位置。

 

　　冷若靈不解地問：「怎麼了嗎？」

 

　　電熱毯比普通毛毯更容易保持溫暖才是，為什麼韓凌反而要選普通毛毯？

 

　　「……太熱，不喜歡。」果然還是毛毯加上冷若靈的體溫對他來說才是最舒適的溫度。「人類的體溫，剛好，很溫暖，喜歡。」

 

　　語畢，他在冷若靈懷裡挪了個舒適的位置後，又睡著了。

 

　　

──

 

　　

　　又是一年冬天，冷若靈早在入冬前提前準備好給韓凌用的毛毯，就放在另一側沙發上，起身走過去就拿得到。

 

　　「我要是不在家的話，你可以用電熱毯保暖。」

 

　　「……嗯。」

 

　　這一次，韓凌一直是醒著的，只是沒睜開眼睛而已。

 

　　那個人類發明的東西確實好用，可是韓凌還是喜歡趴在人類身上小憩。

 

　　以前是因為生理因素，韓凌習慣性在冬季的時候進入不完全冬眠的狀態。現在，他喜歡在冬季的時候，趴在冷若靈懷裡讓身體保持溫暖。

 

　　人類的體溫，對吸血鬼來說果然是最舒適最溫暖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