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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韓凌的角度,寫了《吸血鬼育兒記》的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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飼育那兩個人類的孩子最初並非出於我本意。
費迪南多・羅爾,我的契約者,他不忍於那兩個人類孩子流落在外,成為其他同族的養料。
他命我照看那兩個人類的孩子,作為契約的一方,我無條件接受他的命令。
自千年以來,我未曾接觸契約者其子嗣以外的人類孩子。他們在我的地盤上肆意妄為,胡鬧搗亂,毫無規矩。
雖言與我無關,且有契約在身,我並未對此作出過多干預。人類時間短暫,我族歲月漫長,那兩個人類的孩子終將如同我前先的那些契約者一樣,逐漸消逝在時間的洪流之中。
羅爾有家族要事在身,無法繼續陪伴人類的孩子,僅是叮囑我要照看好那兩個孩子的安全。
我知曉人類是珍視子嗣的種族,卻無法理解為何面對非自身血親的幼崽同樣如此重視。
在我族亙古不變的定律裡,自幼便理解唯有強大才能活下,不僅是我,所有同族皆是如此。或許人類無須單打獨鬥,才有多餘的情感加諸在非血親的孩子身上。
按照我族的規矩,那兩個人類的孩子早該脫離父母,任其自生自滅。如今契約使我進行干涉,我不認為那兩個人類孩子能遇到怎麼樣的危害。
可事實證明,人類的孩子總能做出超出我所能預想的行為舉止。
不顧危險攀上老舊書櫃也要拿回那不值得用性命換取的塑料制品。放著壁爐的溫度而選擇靠近我,甚至說出了我的身體很溫暖的悖論。
我族的體表溫度長年偏涼,本就不是人類那種溫血種族可以比擬。人類的孩子應當明白我與人類不具有相同的溫度,卻為何依然能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很溫暖。
實在令我無法理解。
羅爾如約而至,他帶著食譜和食材。我無法嚐出血液以外的味道,比起做出一份曾讓之前的契約者無法言語的料理,人類所發明的冷凍食品更適合飼育這兩個人類的孩子。
羅爾反駁我的觀點,他直言人類科技雖然便利,卻容易傷害身體,他們沒有我族的身強體壯,過多的科技傷害只會帶來更短暫的壽命。
我無法理解,羅爾說我不需要理解,因為這是我族無法體會事物與道理。
為了讓兩個人類的孩子擁有更長的壽命,羅爾比我更加積極。他特別準備許多烹飪需要的工具與儀器。
這令我不得不再次感嘆人類的智慧與科技。
首次試驗菜品羅爾很滿意,評價是至少整道菜吃完只需要喝半加侖的水。我無法嚐出味道,自然不明白這是何種含義。
往後數日,羅爾與我一直待在廚房烹飪人類能入口的食物。雖說我能忍受同族無法忍耐的高溫,但是長時間下來,我也感受到了不適。羅爾理解我的處境,停止了第六十九次實驗。
兩個人類的孩子對一切事物感到好奇,這是良藥,也是毒藥,他們永遠不知道他們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出乎我意外的是,那份第六十九次試驗品很快被吃得乾淨。
「凌,這個好好吃。」
那是我第一次做出了人類也能食用的料理。也許,人類智慧的結晶也能使我族「獲得」傳聞的五味。
逐漸掌握人類對於調味的訣竅,若嵐和若靈也正值成長的階段。每次他們看見食物的圖像,總會要求我做一份給他們吃。
我對血液以外的味道如同那張圖像,無法嗅聞,無法嚐味。
若是我曾接觸過的料理,尚且能根據記憶進行復刻。而那些未曾看過甚至未曾聽聞的料理,羅爾會是第一個試驗那究竟是良藥亦或毒藥。
一日,羅爾向我直言若嵐與若靈需要上學。
我對其略知一二,是人類的孩子集中學習生存本能的地方。
不同於我族尚在幼年時期便要自主學會狩獵與生存,人類這樣的做法無疑最大限度保證了後代的存活與成長。
怪不得人類這個種族能擴張到如此龐大的人口數量。
若嵐和若靈喜歡上學,與我族獨來獨往不同,他們能結交到相仿年齡的同族。他們回到家會同我分享今日的所見所聞,我也從中了解到人類的孩子之間是如何相互競爭。
那是不見血、不取命的良性競爭。
與我不同,如今成長至此,都是二千餘年來奪去一個又一個同族的性命才能成就此刻的我。
羅爾的家族因故產生動蕩,作為契約者,我本該出手干預,羅爾卻要我專心照顧那兩個孩子。
他說,他會獨自處理好家族的問題。
他說,他不該總是將麻煩全甩給我。
他說,他保證不會衝動讓契約失效。
他說,我作為朋友應讓他放手去做。
我不明白何事讓羅爾產生如此念頭,以往的契約者經常一點小事便要我親自隨同。我在我族之中亦是強大且難以撼動的存在,而對於人類的世界,我卻一無所知。
羅爾這一去便是很長一段時間不曾聯繫,唯有持續感知契約的連結,才能暫且得知他還活著的消息。
失去羅爾的幫助,我開始學習人類的生存方式。
這對活了二千餘年的我來說難以適應,可我卻依舊遵照羅爾最後的命令,守護若嵐和若靈。
……不,即便不是羅爾的命令,我也會去守護那兩個孩子。
我不明白其中原因,可能如同人類一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無形之中,我也受到羅爾的影響,認為照顧他人的子嗣是重要的。
後來,羅爾回來了。
疲憊與勞心使他看上去比實際年紀要衰老,但是他坦言不後悔,他很高興我能成為他最後的底線。
我不明白這句中含義,也來不及明白。
曾聽聞千年前便橫空出世的吸血鬼獵人組織找上門。
他們選在我因為陽光的抑制而變得虛弱之時,帶走了若嵐與若靈,那兩個尚且年幼的孩子。
第一次,我感受到了比起千年以前被手足撕裂肉身還要劇烈的痛楚。
我不明白為何如此,即便身上插滿銀製利劍,碎片在我體內瘋狂蠶食,我也不曾如此痛苦。
「把那兩個孩子還給我!」如此簡單的話語,我無法輕易言語。
我族即是行走於黑暗之中的種族,那兩個孩子是沐浴在陽光之下的種族。
人族與我族,注定無法共存。
我未能奪取那些人類的性命,僅是將其重傷後扔到了外面的樹林之間。
羅爾早一步在電話中聽見了我與人類們的打鬥聲,卻依舊沒能來得及阻止那些人類帶走我的孩子。
「韓凌……你……哭了?」
哭泣?
是嗎?我族也擁有那種能力嗎?
長年的殺戮與刻進身體裡的天性使我族無淚無情。
此刻我卻因為兩個非血親的孩子而……哭泣?
我不知道羅爾所言是否為真,只是用著鋒利的指尖將身體裡不斷腐蝕軀體的銀製碎片,連同附近沾黏的肉體組織扯了出來。
忽然間,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一個記憶片段。
一個人類女性仰天嘶吼著、哭喊著。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即便知道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那個人類女性依然聲嘶力竭的對我大吼著。
而我那時,正啜飲著那個人類女性孩子的血液。
原來這就是……妳當時的感受嗎……